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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太后寿辰。

季清漾早早起了,由着两个丫头给她梳洗打扮。

镜子里,少女一袭蓝色的软烟罗裙,淡电影的束腰将腰身勾勒得盈盈一握,两块细润清透的上好玉环自然垂落腰间,随着行走,发出叮叮悦耳的声音。

黑发被挽成仕女髻,点缀着精细的朱钗和花钿,步摇摇曳在空中。

肤白软嫩,两颊被胭脂染了红,透着娇俏美艳,长而翘的睫翼下,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宛若春水。

一旁的秋菊和秋霜看得眼直。

知道郡主好看,但即使看了这么久,还是会被惊艳。

进宫的马车早就套好了,等在门外。

三人用了早膳后,就上了马车往宫里去。

如今出门,她们都默认不同世子一路,自从李氏流产后,谁都知道世子有了休妻的心思,侯府更没人还敢说什么,都道世子不知好歹。

更何况。

“世子如今还被侯爷禁足在宗祠里读书呢。”秋霜高兴道,“这样也好,不用碍咱的眼。”

季清漾心中冷笑,禁足?

恐怕不见得。

侯府宗祠。

丫鬟奉命给世子爷送膳,可开门一看,屋里哪还有人?

她惊呼一声后,看向被破坏得摇摇欲坠的窗户上,显而易见,世子跳窗逃了!

季清漾一行人很快到了皇宫内,朱红的宫墙高耸威严,像是矗立的巨人,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

季清漾身为郡主,她的马车特批可以进入宫道,行了好一会儿,才到太后寝殿寿安宫。

其实寿宴要午时才开始,但季清漾特地早来了。

她之前惹太后生气,重生归来后,又因近乡情怯一直不敢来看她老人家。

直到今日,才敢借着生辰之名,踏入寿安宫。

寿安宫的宫人见到禾阳郡主时纷纷愣住。

老太监朱大圆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恭敬道:“郡主来了!”

季清漾点头:“我来给太祖母祝寿。”

哪有大早上祝寿的,朱大圆也不揭穿她,笑呵呵道:“老奴这就去告诉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您来了,定然欢喜极了。”

说着就要往里面去。

季清漾拉住他,“朱公公勿急,太祖母她年纪大了,这个时辰恐怕还在休息,我等她醒了,再去见她。”

朱公公知道,要是太后知晓禾阳郡主回来了,哪里还睡得着觉!

但郡主是主子,他只好难受地把好消息咽回肚子里。

季清漾在寿安宫住了十几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无比熟悉。

西边侧殿后面,有一个小厨房。

太后年纪大了,吃食得格外注意,而御膳房菜品虽然精美,但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过于荤腥。于是便在殿内建了一个小厨房。

季清漾进到小厨房,熟练地开始煮起参茶。

半个时辰后,太后醒了。

这是一个年岁近百,头发花白的老人,大概是因为保养得当,并不像别的老人般老态龙钟,只见她背脊挺立,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宫人小心翼翼伺候好太后梳洗后,便开始摆膳。

一旁的朱公公好似憋着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太后不禁侧目看他。

“你这老家伙这是什么表情?有事直说便是。”

朱大圆暗自腹诽,我倒是想说,可您宝贝孙子不让我说啊!

他憋红了老脸,支支吾吾道:“哈……没什么,您看错了。”

太后收回目光,不再管他。

这时,宫女端上来一盅参茶。

太后随意扫了一眼,便顿住一瞬。

她了然地看朱大圆,鼻音重重地哼一声,“那孽障还知道回来?既然来了,就麻利给我滚过来,难道我还会吃了她不成!”

朱大圆低头撇了撇嘴。

心道嘴上骂的凶,也不知是谁,一眼就看穿那参茶是谁做的,更不知是谁,那一箱箱的宝贝抬去祁王府后,眼巴巴地看了好几回大门口。

明明心里惦记的要死,偏偏真要见了,嘴还是那么硬。

朱大圆也不说话,识趣地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不一会儿,季清漾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在太后面前,眼神怯怯道:“……太祖母。”

太后偏过头克制自己不去看她,语气严厉道:“你还记得我是你太祖母?我还以为你全然忘了,为了一个小白脸,不惜和我赌气,怎么?现在倒想起我这个老东西来了?”

季清漾闻言,带着些许哭腔和撒娇意味,“太祖母……孙女知道错了。”

太后被她这么一喊,险些破功,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怨念,负气道:“你许久不来寿安宫,你的房间我已经派人拆了,如今你还来做什么?”

季清漾握住太后的手,太后佯装挣扎两下,眼里闪过的无奈,便由着她去了。

季清漾用软嫩的小脸在太后手背上蹭了蹭,抬头眨巴眨巴溜圆的眼睛望着太后,如认错道:“太祖母,孙女不该不听您的话,我真的知道错了。”

“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说着就要拿太后的手打自己。

“你打自己作甚?”太后吓了一跳,但依旧嘴硬,“你不要以为你用点苦肉计就能让哀家原谅你。”

季清漾只能拿出杀手锏,一滴假泪落下,开始卖惨,哭哭啼啼道:

“太祖母,孙女现在知道了,只有您对我好,他们只会欺负我,以前是孙女不懂事惹您生气,现在孙女后悔了,要是早点听您的话就好了。”

听到这话,太后哪里还能忍住?连忙把季清漾拉起来,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沉声道:“叶士澜欺负你了?”

季清漾摇摇头,有些事情,她不想让太后操心。

太后旋即恨铁不成钢,用力一点她的额头,“你呀,就算嫁了人,你也依旧是陛下亲封的郡主,那些不长眼的货色,就该狠狠打罚了好,还要老婆子我出手,真是越发没用了。”

季清漾破涕为笑,她知道太后说的是沈珍。

她抱着太后,黏黏糊糊撒娇问:“孙女知道了,您不生我气了?”

太后原本威严的脸浮现笑意,轻哼一声,“我真生气,岂不是要叫你这个猢狲气死。”

季清漾心里一疼,想起上辈子太后死去时,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抱着太后的手更用力了,嗫嚅道:“孙女不许您这么说,您一定会活很久,活几百年!”

太后被她逗笑,“那我不成老妖怪了?”

季清漾也跟着笑了。

太后笑了会儿,忽地皱眉,“对了,你父王母妃怎么回事?我可听朱大圆说了,难道你原先是骗我这老婆子的?”

季清漾知道瞒不过,乖乖的把祁王夫妇对她的所作所为一一说出。

她之前确实告诉太后祁王夫妇对她很好,一是怕太后为她担心,二是对祁王夫妇还存有希望。

太后听得直皱眉,最后直接摔了杯子,“他们竟敢如此待你!”

季清漾忙给太后顺气,怕她气坏了身子,“好了好了太祖母,我一根毛也没掉,我是您的孙女,还能任他们欺负了?您消消气。”

随后又打趣道:“若气坏了身子,那岂不是不能活到两百岁了?”

太后瞬间气笑了,“你呀。”

门外,朱大圆捂着嘴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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