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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绝望如同毒液,瞬间注满了苏软软的四肢。身后那扇厚重金属门关闭的“砰”声,如同丧钟在她耳边敲响,震碎了最后一丝侥幸。门内是冰冷的安全,门外是燃烧的地狱。她被遗弃了,像一件失去价值的垃圾,为了一个疯子所谓的“实验”。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蛋白质燃烧的恶臭、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毒气,狠狠灌入她的鼻腔!映入眼前是一片修罗场:焦黑扭曲的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冒着缕缕青烟;暗红发黑的污血如同粘稠的油漆,在地面流淌、汇聚;墙壁和天花板被爆炸熏得黢黑,挂着不明成份的碎块和粘液。几个被炸得只剩半截身体的丧尸还在徒劳地***、抓挠,发出嘶哑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门口这唯一的“新鲜食物”。

而最恐怖的,是前方!

烟尘尚未散尽的走廊深处,那个如同小山般魁梧的身影,正从一堆燃烧的杂物和焦黑的尸骸中,缓缓站起!

丧尸王!

它覆盖着角质硬壳的庞大身躯上布满了爆炸造成的焦痕和裂口,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灰败的肌肉组织,流淌着黄绿色的脓液。半边脸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只浑浊的***眼珠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血洞。但这非但没有削弱它的恐怖,反而让它看起来更加狰狞、暴虐!仅剩的那只独眼,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纯粹的毁灭欲,死死地、精准地锁定了门口那个渺小、颤抖的身影——苏软软!

“吼——!!!”

一声饱含剧痛与无尽愤怒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浪,狠狠撞向苏软软!她感觉耳膜都要被撕裂,腥臭的口风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紧了她的心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生物最原始的,对于顶级掠食者的恐惧!

跑!快跑!

求生的本能疯狂尖叫!但她的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烛,连呼吸都变成了奢侈的折磨!手中的那朵玫瑰,娇艳欲滴,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要脱手扔掉!

丧尸王动了!

它受伤的庞大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每一步都让燃烧的碎屑震颤跳跃!仅剩的独眼里只有苏软软,带着要将她撕成碎片、挫骨扬灰的疯狂恨意!它张开巨口,腥黄的涎水如同瀑布般滴落,露出匕首般森然的獠牙,带着一股腥风,朝着苏软软猛扑而来!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苏软软瞳孔放大到极致,视野里只剩下那张急速逼近、散发着恶臭和毁灭的巨口!身体被极致的恐惧彻底冻结,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濒死的窒息感。她下意识地、痉挛般地抬起那只握着玫瑰的手,挡在自己身前,仿佛那脆弱的花瓣能阻挡地狱的吞噬。

近了!更近了!

那腐烂的巨口带着浓烈的死亡腥风,獠牙的尖端几乎要触碰到她苍白的鼻尖!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巨口深处***的、暗红色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苏软软的意志即将被彻底碾碎的瞬间——

她手中那朵娇艳的玫瑰,花瓣上沾染的灰尘和几滴她刚才挣扎时不小心蹭上的、手腕淤伤渗出的细小血珠,在丧尸王扑面而来的腥风气息中,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极其短暂的慢放键。

丧尸王那张即将吞噬她的巨口,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它那只仅存的、燃烧着毁灭火焰的浑浊黄眼,视线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拉扯,死死地钉在了苏软软手中那抹刺眼的鲜红上!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暴虐和食欲,而是瞬间混杂进了一种极其剧烈、极其混沌的挣扎!如同两股无形的力量在它那被病毒侵蚀殆尽的残存意识里疯狂撕扯、对抗!是毁灭的本能,与一种源自未知深处、被那抹鲜红强行唤起的、更加古老而原始的……悸动?

这凝滞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对于苏软软来说,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

“吼嗷——!!!”丧尸王发出一声更加狂暴、充满了痛苦和混乱的咆哮!那挣扎似乎激怒了它,也彻底点燃了它的凶性!独眼里的毁灭之火瞬间压倒了那丝诡异的悸动,獠牙再次凶狠地咬合下来!

但就是这半秒的凝滞!

安全屋那扇严重变形的金属门,在苏软软身后猛地向内拉开一道缝隙!

一只冰冷、有力、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大手,如同闪电般从门缝中探出!精准、粗暴地抓住了苏软软的后衣领!猛地向后一拽!

“呃!”

巨大的力量勒得苏软软眼前一黑,喉咙被衣领死死卡住,窒息感瞬间袭来!她整个人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拖得双脚离地,像一只被拎起的布娃娃,硬生生从丧尸王獠牙即将合拢的死亡阴影下拽了回来!

“砰!!!”

金属门在她被拽入的瞬间,再次狠狠关闭、锁死!丧尸王巨大的獠牙狠狠撞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整个门板都在剧烈震颤!

安全屋内。

苏软软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掼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喉咙因被衣领勒得火辣辣地疼,剧烈地咳嗽着,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那朵几乎被她捏碎的玫瑰,也脱手掉落在她身边的地上,几片花瓣零落。

还没等她从剧烈的撞击和窒息的痛苦中缓过神,一道阴影便笼罩下来。

霍凛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他没有理会她的狼狈和痛苦,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地上那朵沾着灰尘和细小血珠的玫瑰上!他脸上那种惯常的慵懒和戏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和冰冷的兴奋!

他蹲下身,动作迅捷地从战术腿包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真空采样瓶和一个细长的镊子。动作精准、稳定,带着一种科研人员般的严谨,与这血腥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用筷子极其小心地夹起那朵玫瑰,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花瓣上沾染着的几滴极其微小的、属于苏软软的暗红色血珠,用镊子尖端刮取下来,滴入真空采样瓶中。接着,他又用镊子尖端在玫瑰被捏伤、渗出汁液的茎秆断口处,刮取了一点点微量的植物组织样本,同样滴入瓶中。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盖紧真空瓶,贴上一个小小的电子标签,动作行云流水。然后,才像处理垃圾一样,随手将那朵失去了所有价值的玫瑰扔回苏软软脚边。

苏软软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喉咙和后背的疼痛让她几乎蜷缩成一团。她看着霍凛这一系列冰冷、高效、完全无视她存在的操作,看着他眼中那种近乎疯狂的探究光芒,一股比门外丧尸王更加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她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一个……提供实验数据的容器?一个会呼吸、会流血、会恐惧的……样本?

霍凛站起身,将那个小小的真空瓶仔细收好。他这才将目光投向地上狼狈不堪、眼神里充满了巨大恐惧和后怕的苏软软。那眼神,像是在观察一个刚刚经历了极端刺激后的小白鼠,评估着它的生理反应和心理承受极限。

“看到了吗?”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清晰地敲打在苏软软脆弱的神经上,“恐惧。”

他缓缓蹲下,平视着苏软软惊恐的眼睛,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你的恐惧,是它最好的养料。”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剖析着刚才那惊魂一幕的核心,“你越害怕,你的血液…你的气息…就越能吸引它,刺激它,但也…越能干扰它那被病毒彻底摧毁的、残存的本能。”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腕上更加青紫的淤痕,扫过她脖子上被衣领勒出的红痕,扫过她惨白小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眼中的惊惶。

“真是…完美的反应。”他低声赞叹,语气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纯粹的、发现新奇现象的兴奋。“纯粹的、未经污染的恐惧。比任何强效诱饵都管用。”

苏软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听着他那冰冷、残酷、将自己完全物化的分析,巨大的屈辱和更深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终于明白,他推她出去,不是为了验证玫瑰,而是为了验证她!验证她的恐惧!她的反应!她的血液!

她成了他豢养的……恐惧发生器?

“疯子…你这个疯子…”她颤抖着,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愤怒。

霍凛对她的咒骂置若罔闻,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评价。他伸出手,不是安慰,而是用冰凉的指尖,极其轻佻地、如同***宠物般,拂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沾起一滴晶莹的泪水。

“哭得不错。”他看着她眼中翻腾的屈辱和恐惧,嘴角恶劣的弧度加深,“继续保持。”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完成了一次数据记录。他走到房间另一头,拿出一个便携式的微型分析仪,将那个装着玫瑰汁液和她血液样本的真空瓶小心地连接上去。屏幕上开始飞快地滚动起复杂的数据流。

安全屋内,只剩下仪器低微的嗡鸣,和苏软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因为害怕门外的丧尸,而是因为身边这个比丧尸王更可怕的男人。她的恐惧,成了他眼中最珍贵的实验材料。她的眼泪,成了他***的玩物。

在这个冰冷的金属牢笼里,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彻底沦为他人眼中毫无尊严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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