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同伴们惊愕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不解:他要做什么?
曾秦深吸一口气,压下初次操作的紧张,几步走到莺儿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学着古人模样,拱了拱手,声音尽量放得平缓,却足以让屋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莺儿姑娘留步。”
莺儿脚步一顿,抬起眼,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说话。
曾秦心一横,按照脑子里迅速组织的、符合这时代语境的语言,开口道:“今日天寒,见姑娘行色匆匆,可是为宝姑娘办事?冒昧拦下姑娘,实在唐突。
只是……只是在下每每见姑娘行事稳妥,心地灵巧,便心生仰慕。不知……不知姑娘可曾许配人家?若未曾,在下虽不才,愿……”
他的话虽委婉,但那核心意思,在场谁听不出来?
这就是在表白求亲!
一瞬间,整个耳房落针可闻。
所有家丁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有人手里的劣质烟袋锅子差点掉进炭盆。
疯了!这曾秦绝对是疯了!
竟敢如此直白地觊觎宝姑娘身边的大丫鬟?
莺儿初时是错愕,待明白过来,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不是羞,是恼怒。
她俏脸一沉,不等曾秦说完,便冷声打断,声音像冰凌子一样脆生且不留情面:“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跟前说这些没王法的混账话!我是跟着我们姑娘的,前程自有姑娘和太太做主,岂是你能痴心妄想的?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根基!再敢胡言乱语,仔细我回了林之孝家的,撵你出去!”
这番话劈头盖脸,极尽鄙夷与斥责。
说完,莺儿嫌恶地瞪了曾秦一眼,仿佛多待一刻都嫌脏,一扭身,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带进一股更冷的寒风。
她前脚刚走,死寂的耳房里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我的娘诶,曾秦这小子……真敢说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
“莺儿姑娘那可是宝姑娘的心腹,将来……嘿嘿,说不定还有大造化呢,他能攀得上?”
“丢人现眼,真是把咱们爷们儿的脸都丢尽了……”
低低的议论声、嗤笑声、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从四面八方扎过来。
若是寻常人,此刻只怕早已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然而,曾秦站在原地,面对众人的嘲笑,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嘴角反而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压下,做出一副略显尴尬又强自镇定的模样。
对着众人含糊地拱拱手:“咳咳……诸位哥哥莫笑,是我孟浪了,一时……一时鬼迷心窍。”
说着,也不多解释,转身也出了耳房,将那些愈发不加掩饰的嘲讽声关在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