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是磁带,录像厅,一层,书名叫《第六层楼从不出租》,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文章,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 我第一次看到那栋楼,是在一个潮湿发霉的黄昏。天阴得不像是晚上,也不像白天,像是有人把一层灰玻璃盖在这座城市头上,连路灯都显得喘不过气来。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巷口,屏幕上那条“全配套单间800元/月,距地铁
我第一次看到那栋楼,是在一个潮湿发霉的黄昏。
天阴得不像是晚上,也不像白天,像是有人把一层灰玻璃盖在这座城市头上,连路灯都显得喘不过气来。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巷口,屏幕上那条“全配套单间800元/月,距地铁300米”的租房广告就像城市留给穷人的最后恩赐。
我在这个城市漂了三年,从合租、隔断到地下室,早就不敢幻想什么“独卫带阳台”了。
可今天,这栋楼就这样立在我面前,像是等了我很久。
它叫“朝玉小区三栋”,从外面看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老式筒子楼,七层,红砖外墙斑驳掉皮,楼下的便利店招牌“康乐超市”掉了个“K”。
可奇怪的是,整栋楼看起来——太安静了。
不是没人住,而是住得出奇规整,一户不多一户不少,每层三户,窗帘一律淡灰,阳台一律空无一物,没有空调外机,没有花盆,没有晾衣杆,就像是……样板间。
我照着广告联系了房东,对方发来地址定位后,再没接电话。
电话无法接通,微信头像始终是个默认的小灰人。
他说钥匙在一楼信箱里,密码是我身份证后六位。
我试着按了下去,“滴”的一声,一把崭新的银钥匙就弹了出来。
我看了眼楼道内的老旧台阶——水泥墙、铁栏杆、灯泡泛黄,一切都合理得不能更合理。
除了……电梯停在“6”,却打不开门。
我住的是五楼,拐角处302,门锁比周围几户都新。
门上贴着“已消毒”,还有一块小小的金属铭牌:陈女士专属。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广告里明明没提过这个细节。
拧开门,灯自然而然亮了,屋内干净整洁,白墙,木地板,米色窗帘,单人床、小书桌、独立卫生间一应俱全,甚至还配了一个白色冰箱。
墙上的挂钟指着“17:17”。
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也是17:17。
于是我开始了这份在别人眼中“捡了大便宜”的生活。
起初的几天一切顺利,地铁确实很近,楼下也有小吃摊,租金真如广告所说,从未临时涨价。
邻居也安静得不可思议,白天出门,晚上回来,不吵不闹。
但奇怪的地方,也开始一点点浮出水面。
第一,是电梯。
我每天上下楼都用楼梯,习惯了。
但偶尔听到电梯声,会发现它总停在“6”层,从不下行。
从我住进去的第一天起,那数字就像被卡死一样,无论我几点按键,它都是“6”。
我尝试搭电梯上楼,下到五楼时门却不开,直到我摁了“5”,电梯才迟钝地打开。
我问楼下管理员那是不是坏了,老头咳嗽两声,说:“六楼没人住,你别老按。”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背影弯得像个旧木拐,手上一直摩挲着一个钥匙圈,上面挂满了编号的铜钥匙。
“六楼不是空着吗?”我试探。
他没抬头:“你当它是空的就行。”
第二,是水声。
我半夜经常被一阵轻微的“哗哗”声惊醒,好像隔壁有人不停地拧水龙头,可偏偏五楼就我这一户有人住。
第三,是电表。
我用电量极低,但电表显示每晚都跑了几十度电。
我怀疑有人***,可师傅来检查后说:“没事儿,正常波动。”
“波动能波到凌晨三点每小时1.6度?”他笑了笑,“小姐你看,是不是你冰箱有点老了?”“我上个月才买。”
他看看我,又看看那块泛光的液晶表,突然不再说话。
他说:“这栋楼……不归我们物业。”
“什么?”“它原来是政府分配的旧楼,我们只管外面——你房东是个单位吧?”我没接话。
他继续调试表箱,然后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这栋楼从来就没有第六层。”
“什么意思?”“我们之前来排线,楼层对不上号。
表上登记明明六楼,爬上去只有五层。
电梯呢……你别坐电梯。”
我当时笑着点头,但心里却一个劲发凉。
回家的时候,我停在五楼电梯口,盯着面板上的“6”,心里突然一阵烦躁。
手指刚要摁“5”,电梯门却自己开了。
对面是第六层的走廊。
门牌整齐排列,601、602、603,灯是白色的,明亮却冰冷。
我站在五楼,看着眼前这一层“原本不该存在”的空间,明明上下不过三米的高度,却像跨越了整个现实。
电梯门咣当一声关了。
我愣了两秒,急忙走楼梯回家,走了五层,却回到三楼。
再上两层,是四楼。
再一层,是……三楼。
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记得开门的时候,冰箱里多了一杯没见过的牛奶,挂钟还指着“17:17”。
然后我看见阳台门的玻璃上映着我自己——可镜中的我,正转身离开。
那晚我睡得极浅,仿佛每一次翻身、每一次眨眼,耳边都有模糊的回音。
“咔哒咔哒。”
是高跟鞋。
不是楼下的马路,不是远处的夜路,而是我头顶——第六层。
它就在我楼上,间隔的天花板后,像是某个女人来来***地踱步,从房门到阳台,从阳台到卫生间,步伐轻快、节奏稳定,像是在屋里收拾着什么,又像在走秀。
我抬起头,天花板没有任何动静。
但那声音确实真实,甚至在午夜1点43分,我还能听到她在阳台推拉窗帘的“哗”声,以及……电视声。
我确定,那是新闻播报:“今日晚间,城市西郊发现无主楼盘群中一名……”声音断了。
我坐起身,从床头拿起手机,打开录音软件,举向天花板。
下一刻,耳边的声音全没了。
就像它们本来就不该存在。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尽可能平稳地呼吸。
直到天快亮,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下楼去便利店买早饭,顺便问了句:“楼上那户人好像在看电视?”老板是个戴着老花镜的中年女人,手指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嗤了一声:“哪儿来的电视?六楼早封了十几年,电线都断了。”
“可昨晚有声音,脚步声,还有女人说话。”
她愣了一下,随后盯着我看了整整三秒,嘴角抽了一下:“姑娘,你是新搬来的吧?”我点头。
她又抽了口气,“你别往上凑热闹就行。”
我试图追问,她却装作没听见,低头去扫货架。
回到楼里,我特意绕了一圈,观察每一层住户的阳台。
五楼阳台是我自己的,窗帘还开着;四楼的阳台挂着毛巾;三楼阳台堆满了泡沫箱子和一个塑料桶。
唯独六楼,没有窗帘,没有盆栽,没有晾衣杆。
可我清楚地记得,昨晚看见那女人拉过了一次窗帘。
我打了个冷颤。
刚准备回去,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
“你也听到了吗?”我猛地回头,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穿着居家T恤和运动裤,手里提着刚洗好的菜。
我警惕地盯着她。
“我住504,”她朝上指了指,“我是林珊。
昨天晚上……我也听到六楼有脚步声。
其实不是一次了,从我搬进来那个月开始,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听到。”
“你也听见了?”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道:“不过你不要跟太多人讲。
上次有个男生说听到‘六楼有人唱歌’,没几天就疯了,被家里人带走了。”
我一阵发凉。
林珊凑近我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事?每天晚上差不多十二点,电梯就一定会停在六楼。”
“对,我注意到了。”
她咬了咬唇:“我朋友的表哥,是物业里做线路维护的。
他说这栋楼的电梯系统根本没六楼的按钮。
只是……显示面板被换过。”
我头皮一麻。
我们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不安。
“你有没有想过……”林珊犹豫了一下,“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楼。”
“什么意思?”她转身,“我房间镜子里,昨天晚上……出现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什么?!”“我洗完澡出来照镜子,看见镜子里的我站在六楼阳台,穿着一身白裙,在拉窗帘。”
我喉头发紧。
林珊低声说:“我爸是搞建筑的,他说有些老楼建得不规范,楼层可能做了夹层,或设计错位。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六楼’本来就不是为人住的——它可能是设计给别的东西住的?”她说完转身进门,留我一个人僵立在楼梯间。
那天晚上,我特意把阳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道缝隙都不露。
我把挂钟收进抽屉,手机定了三个闹钟,强迫自己早点睡。
凌晨2点43分。
我醒了。
挂钟不知何时又被挂回了墙上,指针正指着2:43。
冰箱门敞开,里面放着两罐陌生的酸奶,上面贴着便利店标签:生产日期“2033/7/6”。
我的心跳瞬间冲上喉咙。
我飞快冲到楼道口,摁下电梯按钮——灯亮了,“6”。
门开,里面空无一人。
可我却清楚地看见,地板上有几滴湿漉漉的水渍,从电梯里一路延伸到走廊尽头的“601”号门前。
水渍在微光中发着灰白的反光,就像某种带着腐味的液体。
我看了一眼身后空荡的楼道,再看电梯门,居然没有关闭。
像是……在等我进去。
我迟疑了一秒,没进去。
转身要走,却在回头一刻,看见电梯玻璃上——映出一个穿着白裙的人影,站在601门口,抬头朝我笑。
她的脸,和我,一模一样。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屋里,锁上门。
那一夜,窗帘自己被掀开了三次,冰箱又多了一个水果罐头,而我的手机上,出现了一张拍摄时间为“2033/7/7”的照片,画面中,是我站在阳台上,背对着镜头,望向楼下。
那一刻我明白了:不是六楼有“人”。
而是那一整层的存在,正在努力“让自己被我看见”。
我把那罐2033年出产的酸奶扔进垃圾桶,但它隔天又回到了冰箱里,连同那个标着“7月7日”的水果罐头,还有多出来的毛巾和洗发水。
所有的标签上都有我从未去过的便利店名:“云巷商行”。
更诡异的是——它的店标和门口那家便利店一模一样。
我拿着那罐酸奶下楼,准备去质问店老板。
可那天早上,便利店却关着铁门,贴着一张灰黄纸条:店主回乡探亲,暂停营业。
而明明昨天,她还坐在柜台后戴着老花镜骂人。
我站在玻璃门前,看到里面货架上空空如也,连最角落那张收银台椅子也都不见了。
就像……这家便利店,从未真正营业过。
我想起林珊,打电话她没接,敲门也没人回应。
门缝下,递出一张小纸条:“我出门了,别找我。
楼层不对,时间也不对。
你要是还想活着,别再管六楼的事。”
我一把捡起纸条,纸上还残留着指节压痕。
我知道她写得很匆忙,可能是……逃走了?我开始有些恐惧了,不是因为六楼的异常,而是——所有能和我讨论六楼的人,正在从我的生活中被抹去。
我打开电脑,搜索这栋楼的楼层结构,结果只显示一张模糊的户型草图,楼层标注从一到五,之后直接是七。
六楼,被完全省略。
我打电话给物业,说我在整理***资料,需要一份楼栋完整图纸。
那边沉默三秒后说:“我们这里没有六楼图纸。”
我问:“是不是被封了?”他说:“从建筑备案开始,这栋楼就没有六楼。”
我几乎吼了出来:“我就住在六楼下面!”那边一顿,问了我一句:“你现在是住在哪一层?”“五楼。”
“那就对了。”
他说,“这栋楼是五加一结构,第六层只是空置隔热层,没做居住用途。”
“可是我听到声音,还看到人,还有……门。”
对方沉默,过了很久低声说:“姑娘,你别管太多。”
嘟——电话挂断了。
我靠着墙,心跳得像敲鼓一样。
什么叫“你别管太多”?我已经被那个所谓的“不存在”的六楼搞得精神几乎崩溃,他们却像在合力维护一个集体失忆的幻觉。
—我开始翻阅搬进来时的合同,发现里面楼层标注竟然是:“5F+(屋顶夹层)”。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预留了“六楼”的空间,只是故意在法律上不承认它的存在。
我不信邪。
那天晚上,我用最笨的办法:爬楼。
一层一层往上爬,每经过一层就标注一笔。
一层,二层,三层……五层。
之后是平台。
再往上,却没有天台,只有一扇灰色的防火门,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锁,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旋钮锁柄,像是几十年没人转动过。
我吸了口气,转动那锁。
咔哒。
门,开了。
我进入一个昏暗的走廊,走廊两边有门——601、602、603、604……门都是旧式木门,泛着微微的油漆味,每个门把手上都缠着一圈白布条,像是某种祭祀仪式留下的痕迹。
地面是水泥裸地,没有瓷砖,天花板也没有灯。
但我能看见——因为每一扇门下都漏着光,那光是电视屏幕闪动的光,是有人走动的影子,甚至还有微弱的哼唱声。
我往601门前靠近,光线突然一闪。
“你是谁?”一个声音在我脑中炸响,不是耳朵听见的那种声音,而是意识里突然多了一个念头,像是有人从我记忆中窃取某部分内容,又把它用我自己的声音读给我听。
我踉跄后退。
整个六楼的走廊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猛地意识到——六楼不是物理空间。
它是意识中的夹层。
那一刻我忽然懂了为什么电梯能显示“6”,却没人能真正记住那一层的样子。
就像是在做梦时,梦到一间屋子,你明明进去过,清醒后却一点都说不出里面的结构。
我退了出去,合上那扇门。
门关上那一刻,世界归于沉默。
可我回到自己的屋里,镜子却反光出601的门。
我看了五分钟,镜子里那扇门就那么静静站着,一动不动。
直到镜中闪过一个白衣女人的身影,站在门口冲我微笑。
而现实中,我的门却再没有动静。
我把镜子整个砸碎了。
—次日凌晨,我接到林珊的短信:“我在图书馆查到了‘云巷小区’的旧名:疏影楼。
这栋楼曾是80年代单位职工集体宿舍,六楼是单身女职工宿舍楼。
年代初,有一起***案,封楼多年后改建出租房,备案时直接跳过六楼。”
“听说有一种空间,会‘吸人’。
你若注视它,它就成为你的。
你若遗忘它,它就会慢慢溶进城市,成为城市意识的盲点。”
短信末尾,还有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不要去六楼找我。”
我哭着回复:“别乱来。”
可那条短信永远没有被“已读”。
我知道,她回不来了。
但六楼,还在等我。
雨天,水泥楼道的味道尤其浓。
像是旧书被泡过一夜后晒干,表面干硬却始终散发着腐烂的甜味。
我蜷在沙发角,失眠到凌晨三点。
林珊的电话依旧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