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旧了,还你》是作者努力去码头搞点薯条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文章,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苏晚,江屿,冰冷,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 深秋的第一场雨,下得没完没了,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将白昼的光线滤得惨淡阴郁。雨水沿着高楼冰冷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汇聚成一道道浑浊的溪流。江屿撑开伞。深蓝色的伞面在晦暗的天光下显得陈旧而黯
深秋的第一场雨,下得没完没了,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将白昼的光线滤得惨淡阴郁。
雨水沿着高楼冰冷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汇聚成一道道浑浊的溪流。
江屿撑开伞。
深蓝色的伞面在晦暗的天光下显得陈旧而黯淡,边缘甚至有两个不起眼的小破洞,洇出深色的水渍。
塑料伞柄握在掌心,是十年光阴摩挲出的温润光滑。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摸索到伞柄上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刻痕——“给阿屿”。
那是苏晚很多年前,在一个同样飘着小雨的街边小摊,随手买了塞给他的。
“喏,凑合用吧,总比淋着强。”
她当时皱着鼻子,语气随意得像在丢开一件碍事的杂物,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脸上停留超过一秒。
十年了。
这伞骨弯折过,伞布磨损得起了毛边,可每一次撑开它,指尖触到那三个早已模糊的刻字,江屿心底某个角落,依旧会泛起一丝可笑的、不合时宜的暖意。
像在摩挲一块贫瘠生命里仅存的、发着微光的石头。
“阿屿!”律所前台小张探出头,递过来一个印着“衡行”Logo的厚实纸袋,“苏律师说让你下午送去‘韵庄’酒店顶层套房,给陈总签个字,急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江屿手里那把与周围精英环境格格不入的旧伞,嘴角弯起一个了然又带着点微妙怜悯的弧度,“苏律师今天好像……又和陈总一起午餐呢,估计在谈大案子。”
“嗯,知道了。”
江屿接过纸袋,指尖冰凉。
纸袋沉甸甸的,里面是那份陈默点名要苏晚亲自经手、却又总“恰好”需要他跑腿送去的并购案补充协议。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苏晚最近的时间刻度,似乎完全被那个叫陈默的男人占据。
她的日程表上,属于“江屿”的方块,正在被“陈默”这个名字无声无息地侵蚀、覆盖。
走出写字楼旋转门,湿冷的空气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钻进衣领。
江屿下意识地将伞柄上刻字的那一面转向掌心,紧紧握住,藏了起来。
这个动作做了十年,早已融入骨血,仿佛藏起一个卑微而羞于启齿的秘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苏晚”。
接通。
她带着点慵懒和细微电流杂音的声音传来,背景里有隐约舒缓的钢琴声,像是在某个高档餐厅的私密角落:“江屿?文件送到了吗?陈总这边等着呢……对了,晚上律所有个临时应酬,跟陈默他们公司,可能会很晚,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她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仿佛只是在通知一件既定事实。
“好。”
喉咙有些发紧,江屿应了一声,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一个低沉带笑、充满磁性的男声模糊地插了进来,带着亲昵的调侃:“晚晚,跟谁报备呢?不专心……”接着是苏晚压低了的、带着一丝娇嗔和刻意的甜腻笑声:“没谁……一个同事,送文件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
通话被突兀地掐断。
忙音短促而冰冷,像一声未完的叹息被强行摁灭。
江屿站在人行道冰冷的雨水边缘,握着手机,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雨丝斜斜地打湿了他半边的裤脚,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句“一个同事”,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心口最软的地方,细密的疼迅速蔓延开,冻结了四肢百骸。
同事。
十年。
手赐予名字的破伞……原来在她此刻光鲜亮丽、充斥着昂贵香水味和陈默低沉笑声的世界里,只配得上轻飘飘的“一个同事”。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水汽和城市尾气味道的空气,冰冷的气息呛得肺叶生疼。
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文件送到悦榕庄顶层的总统套房时,开门的是陈默的助理。
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目光在江屿湿了半边的肩膀和那把不断滴着水、显得格外寒酸的旧伞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却掩饰不住居高临下的审视。
“辛苦了,江助理。”
他公式化地点点头,语气平淡无波,接过文件袋时甚至刻意避开了江屿带着湿气的手指,“苏律师和陈总在楼下餐厅谈事,文件我会转交。”
厚重的橡木房门在眼前无声关上,隔绝了里面温暖干燥、弥漫着淡淡雪茄和香氛的空气,也隔绝了隐约传来的、属于苏晚的轻快笑声。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
江屿转身离开,那把旧伞的伞尖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拖曳出一道蜿蜒断续的水痕,像某种卑微又徒劳的告别印记,很快就被悄无声息地抹去。
回到那个他和苏晚住了五年、却越来越像他一个人寄居的出租屋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窗外的雨势不仅没有停歇,反而变本加厉,如同天河倒灌,疯狂地抽打着玻璃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咆哮。
厨房里,江屿机械地忙碌着,动作有些迟缓。
灶台上煨着小小的砂锅,里面是苏晚前些天念叨过几次想喝的莲藕排骨汤。
汤色已经炖得奶白浓郁,醇厚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
餐桌上,摆放着她上周路过橱窗时多看了两眼、需要排长队才能买到的网红提拉米苏。
精致的包装盒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旁边还放着一盒新买的进口胃药——她昨天早上***胃部抱怨过应酬太多,胃不舒服。
时间在挂钟单调而固执的滴答声里缓慢流逝。
汤煨了又煨,香气变得粘稠厚重。
蛋糕盒上的冷光似乎在嘲笑他的固执。
窗外,城市霓虹灯的光晕被狂暴的雨幕彻底扭曲、吞噬,只余下模糊混沌的一片。
十一点,十二点,凌晨一点……手机屏幕始终沉寂着,像一块冰冷的墓碑,映着他疲惫而空洞的脸。
终于,凌晨一点四十分,楼道里传来了高跟鞋踉跄又清脆的敲击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失控的节奏。
钥匙在锁孔里胡乱地转动、刮擦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噪音,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晚带着一身浓烈到刺鼻的酒气撞了进来,那酒气中还混杂着另一种陌生的、冷冽而充满侵略性的木质香氛——那是陈默惯用的味道。
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涣散,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颈侧。
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肩头被雨水洇湿了一***深色,昂贵的面料狼狈地贴在身上。
她脱力般倚在冰冷的门框上,身体微微摇晃,目光涣散地扫过餐桌上纹丝未动的汤、蛋糕和药盒。
“还没睡啊……”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醉意。
她踢掉脚上沾满泥水的高跟鞋,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没看江屿一眼,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浓烈的酒气和那陌生的香水味像一层粘腻的雾,迅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
江屿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
砂锅里的汤早已冷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他看着苏晚踉跄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然后是衣料摩擦和身体重重倒在床上的声音。
那股混合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像无数细小的针,刺穿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沉默地走到餐桌前,端起那锅冷掉的莲藕排骨汤,汤汁冰冷粘稠。
他走到水池边,面无表情地倾倒下去。
乳白色的汤汁裹挟着沉底的莲藕和排骨块,无声地滑入下水道,消失不见。
接着是那块精致却已失去最佳赏味期的提拉米苏,连同它华丽的包装盒,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崭新的胃药盒子上。
他拿起它,指尖冰凉。
走到客厅角落的储物柜前,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好几个同样的、尚未拆封的胃药盒子,生产日期从几个月前到一年前不等。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里这盒也扔了进去,关上抽屉,发出一声轻响。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狭小的阳台。
推开玻璃门,冰冷的、饱含水汽的风瞬间灌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窗外的暴雨依旧疯狂,世界一片混沌的喧嚣。
他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烟雾在潮湿的空气中艰难地升腾,很快就被风雨撕碎、卷走。
他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他弯下腰,眼眶发红。
十年,像一场漫长而卑微的独角戏。
他以为的深情守护,在她眼中,大概连“同事”二字都显得过于郑重。
他守着那些过期失效的药,守着冷却的汤,守着永远不会被在意的付出,守着这把刻着她随手施舍名字的破伞……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被风吹散,了无痕迹。
如同他那些无人在意的付出。
第二天,天气并未好转,反而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黑沉沉的乌云低垂,空气闷热粘稠,压得人喘不过气。
临近中午,苏晚才***太阳穴从卧室出来,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宿醉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她穿着皱巴巴的睡衣,走到客厅,目光习惯性地扫向厨房——那里空空如也,没有熟悉的早餐香气,也没有温着的牛奶。
餐桌上更是干干净净,只有冰冷的玻璃桌面反射着窗外惨淡的天光。
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适应。
“江屿?”她喊了一声,声音沙哑。
江屿正坐在小书桌前对着电脑,处理一份律所的内部报告。
闻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嗯。”
“我胃有点不舒服……”苏晚***胃部,眉头紧蹙,语气带着惯常的、理所当然的抱怨,“昨晚喝太多了。
昨天那汤……还有吗?”“倒了。”
江屿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睛依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倒了?”苏晚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诧异,“为什么倒了?我还没喝呢!”“冷了。”
江屿的回答言简意赅,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苏晚被噎了一下,一时语塞。
她看着江屿挺直的、显得有些冷漠的背影,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烦躁。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趿拉着拖鞋走向冰箱,想找点东西垫垫。
打开冰箱门,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和一些基础调料,空空荡荡。
她记得昨天早上江屿明明买了很多她爱吃的食材……“蛋糕呢?”她关上门,语气更冲了,“那个提拉米苏?”“扔了。”
键盘敲击声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响起。
“扔了?!”苏晚彻底火了,几步走到书桌前,声音带着质问,“江屿你什么意思?那是我要吃的!你凭什么扔了?”江屿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苏晚。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关切、纵容,甚至没有了昨晚之前的隐忍和痛楚,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沉寂,看不到底。
“你昨晚说,不用等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气,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睡衣,扫过她苍白憔悴却依旧带着怒气的脸,最后落在她颈侧一个若隐若现的、暧昧的红痕上。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皮肤。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摸向脖子,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怒气像被戳破的气球,泄掉了一半,剩下的变成了心虚和一丝被冒犯的羞恼。
“你……你管我回不回来!东西买了就是我的!”她强撑着气势,试图用无理取闹掩盖心虚。
江屿没再说话。
他收回目光,重新转向电脑屏幕,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争执从未发生。
键盘的敲击声再次响起,清脆而单调,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晚站在那里,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的烦躁和心虚无处发泄。
她看着江屿冷漠的侧脸,看着他专注地对着屏幕,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干扰物。
一股莫名的寒意,比宿醉带来的不适更强烈地,从心底慢慢升起。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烦躁地“哼”了一声,转身冲进了浴室。
傍晚时分,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世间万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天空黑得像倒扣的墨汁,只有偶尔撕裂天幕的闪电带来瞬间惨白的光亮,映照着楼下街道上瞬间汇成的浑浊河流。
苏晚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她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末日般的景象,眉头紧紧皱起,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饥饿和不适感交织在一起。
她烦躁地拿起手机,翻找着外卖软件,却发现这种极端天气下,所有配送都暂停了。
胃部的抽痛越来越明显。
她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目光几次扫过厨房,又扫过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江屿——他安静得像不存在。
饥饿和疼痛让她变得脆弱而任性。
她突然想起市中心那家老字号甜品店的栗子蒙布朗。
那家店限量供应,每天傍晚就售罄,而且位置偏远,在这种能把人吹跑的台风天气里,根本不可能买到。
一个荒谬又带着点恶意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她抓起手机,凭着记忆拨通了江屿的号码——他的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却很少主动拨出。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那头传来江屿熟悉的声音,背景是窗外呼啸的风雨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喂?”“江屿,”苏晚的声音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习惯性的委屈和理所当然,“我胃疼……特别特别疼。
而且好饿……突然好想吃‘云间’的栗子蛋糕。”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多么过分和荒谬。
外面是台风过境般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