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力把蒋琬两人带到宿舍。
蒋琬进了房子,一时间心里沉重起来。
这竟然是一套两居室,有独立厨房和厕所,南北通透,打扫的纤尘不染。
这房子比自己在光明丝织品厂的房子,还要多出一个房间,她完全没预料到,自己初到深市,会有这么好的条件。
坐在火车上时,她还在发愁,宿舍里要是只有一个床铺,自己该怎么安顿沈松涛呢?现在看来,至少今天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我们厂长为了安顿你,真是费了心思的。
这房子是他原来住过的,刚收拾出来。”
陈伟力说话时,还带着气性。
蒋琬沉寂在感动里,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你放心,我不占你们便宜。
明天找到房子我就走。
你少跟我师父阴阳怪气的。”
沈松涛又开始刺儿头。
陈伟力嘁了一声,把钥匙交给蒋琬后,插着兜离开了。
蒋琬抿了抿嘴,决定先不收拾行李。
一切等明天见到了李厂长后,再做决定。
这次,确实是自己理亏。
但她下定决心,哪怕不能在大喜丝织品厂留下工作,她也不能把沈松涛撵走。
这一路走过来,沈松涛帮了自己很多,她不能不做人。
看见师父只把行李袋放在茶几上,就去阳台上发呆去了,沈松涛心里也不好受。
他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的,挪到了阳台门边。
“师父,是我欠考虑了。”
沈松涛后悔死了。
他不是后悔辞职,而是后悔给师父出了难题。
师父多辛苦啊,好不容易逃脱了林铭生,却又要在自己身上栽跟头。
“我还是回去吧。”
他转身要走。
忽然,蒋琬一阵风似的追了出来,“你打什么退堂鼓!?实话和你说了,你就算不辞职我也要劝你辞职,光明厂效益不好,马上就要搞停薪留职了。”
“你怎么知道?”沈松涛太好奇了,他每天缠在蒋琬后面,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不清楚。
蒋琬绷直了嘴角,她当然知道!林铭生就是利用这点,把她踢到了生产车间。
“总之,你信我的就行。”
蒋琬严肃的说。
客厅里,沈松涛的眼睛转了一圈,甜甜的眨着眼睛,“我信你,师父。”
第二天一早,蒋琬带着沈松涛进了厂。
李厂长年近四十,戴着玳瑁色的眼镜框,打扮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衬衣褶皱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似的,看上去是个实干家。
“李厂长,我要先向您道歉,”蒋琬把身后沈松涛介绍给李厂长,他微笑着,耐心听完蒋琬的话。
“就为这个?”李厂长笑着摆了摆手。
蒋琬垂着头,心里砰砰跳。
她不是紧张自己会找不到工作,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办错了事情。
“对不起。”
她再次道歉。
“小蒋,我还要感谢你。
现在特区奇缺人才,你给我带过来一个大学毕生啊,我不给你提成都是我赚了钱啊,”“你跟我道哪门子歉?”李厂长只简单的问了沈松涛几个问题,就决定把沈松涛留下。
一个月还要给他开一百元的工资,沈松涛呼吸急促起来,自己在光明厂里,一个月只有三十五块二!他想不到,自己在深市,竟然这么有价值。
平静下来后,沈松涛挑了下眉,心里恨死了姓陈的司机。
妈的,昨天都是因为他唧唧歪歪,害的他一夜不安生!蒋琬细细观察着,她确定李厂长不是跟自己瞎客套。
“我不要钱,”沈松涛自尊心上头,“我可是怕别人说我占你便宜,我跟师傅来深市,就是来学习的。
我一分钱不要。”
“别人?”李厂长听出端倪,“谁啊?”蒋琬急坏了,偷偷踢了下沈松涛。
两人心有灵犀,沈松涛哈哈笑遮掩了过去,“没谁,我就是乐意跟着师傅,您别在意。”
站在门口抽烟的陈伟力,手抖着烟灰往下砸。
见***没有往下追问,他向蒋琬投去了感激的目光。